第三十章 家务事2

第二节

“涌儿，你整回来的那些设备给我们的账期是多久啊？如果我们还不了，可以退吗？”老李没有回答儿子关于抽烟的政策问题，而是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这些天其实一直挂在心里的是这些设备款的问题。他知道这些设备都是自己儿子通过关系从别人那里赊来的，一旦到时候站里没有钱给人家的时候，这账是要追到自己儿子头上的。现在自己的位置不保，几乎对还账毫无把握，他这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这头烂帐了。

“什么账期？退什么东西？”李涌被父亲这没头没脑的话给问懵了。

“就是你夏天给水文站整回来的那些设备啊！我找人算了算，足足四百多万哪！要是还不起怎么办？就是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也是不够啊！”老李是真急了，“当初用着舒服，可是现在拿什么还人家？原来还指望上级拨款下来，可是现在咱已经不在位了，咋去还？那个新来的高站长成天就是花天酒地的，根本不务正业，上面拨下来的钱都让他想方设法的变成了吃喝玩乐的钱，憋屈死我了！”

听到这里，李涌方才明白老爸为啥生气，他笑了笑说，“爸，不碍的，那些朋友不会找你要钱的，那钱是他们捐出来的，您就放心吧！”

“啥？他们凭什么捐钱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你不用乱哄骗我，我可不是小孩子，那些东西是人家赊销给你的，你早晚得还！咱们老李家从来不许欠人家的东西，更不能赖账，这个事情你必须跟人家说清楚，也许我们现在可能还不了，但是我们将来是一定要慢慢还的，还要加上利息！”老李是个认死理儿的人。

李涌看爸爸那样叫真，于是换了个方式说，“那些钱是我在好几年前和一个朋友合伙做生意的利钱，现在还有许多呢，要不咋给您老买房子买车子？再说了，他的命都是我救的，他现在可有钱了，不会在乎这点钱的。您就放心吧！”

“真的？你小子会做生意？这是啥时候的事情？”老李等着怀疑的眼睛。

“真的，我不会做生意，但是我告诉他有一种石头可以赚钱，当时就把我攒下的几万元给了他去打本，结果他现在赚了好几个亿了。他说好了有我一半的，我都没要，所以，你尽管放心，那点钱不算什么的。”李涌现在说话的口气也大了许多，毕竟这几年他见的钱是太多了，那些肯花钱看病的没几个是穷鬼。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有了就应该便宜那个新来的站长吗？你知道那个小子是谁啊？就是在酒吧里纠缠我的那个小子的哥哥，也不是个好东西！”李丽说。

？原来是这样啊，李涌现在可是有些懵了，那不是现在高副**的儿子吗？难怪他能够到下面来摘桃子了。这样的人就是会到处找便宜的。

这个夏天，老李带领着水文观测站的职工没日没夜的奋战在江堤上，取得了许多关键性的数据，尤其是李涌弄的那些设备，更是使老李如虎添翼，他的这个水文站成为了管段局里最牛叉的水文站，有些先进的设备还被临时用到了关键的地方去测量，使今年的汛期平稳度过。市里也多次的表彰了老李的工作成绩，并在一次办公会上一次性特批了2000亩办公和工作用地，这下老李的位置就紧俏起来了，许多地产开发商立即找上门来要求合作开发。可是老李是啥人？对于这些搞歪门邪道的人一律挡在了外面。而市里的某些人却说老李这人不上道。结果是老李光有地没有建设的经费，那等于是白白的闲置在那里，根据规定，这样闲置的土地在一年内如果不开发，那就会被收回。为了此事老李没少往局里跑，可是局里说经费紧张，一分钱都没有，连那些设备款也没有着落。局里某些人告诉他完全可以自筹经费，如果老李你自己干不了，那么局里会另外安排人去。就这样，老李终于再次退居二线了。

新来的高仕俅就是本省高副**的大公子，原来是江城建设局里的一个科长，本来对这些地产门道就很精通，现在调到水文站上任后，立即放盘出去，可是由于他要价太狠，到现在还没有成交的，加上他上任的时间也不长，很多环节他还在一步一步的走，并没有真正的开始**。事实上市里敢划出2000亩用地也是高副**的授意，水文站干出了成绩，原来的地点已经无法满足现代社会发展的需要，该更新就要更新。而真正的目的则是高副**要利用这个机会大肆捞钱，他要把那免费的土地弄成商品房建设，最少也要兴修几幢像样的写字楼。只要把那地利用好了，他的小金库里至少要进账9位数以上。

李涌现在也就是了解了个大概的情况，他没有忙着表态，小妹的话让他心里很难受，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是老爸辛苦的干出来的成绩却让这样的人去占便宜他心里也是不舒服。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医生，他有多大的能力去制止这样的悲剧发生呢？似乎没有，既然自己无能为力，那也就干脆不去想。

“小丽，你哥刚进门，别拿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说，先让你哥哥去洗把脸，然后准备吃饭。”王秀丽适时的出来打断了李丽的话头。

这顿饭吃的很沉闷，老李不说话，李涌也不说话，父子俩都是这鸟脾气，有事都喜欢放在心里自己琢磨，轻易不外漏。尽管李丽给他们都倒上了2杯葡萄酒，父子俩默默的喝着，还是不说话。王秀丽此时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原来是一个闷葫芦，得！现在弄来了一对！这可如何是好？其实李涌倒不是说因为有心事不说话，而是觉得李丽说的对，可是，自己一个跟这里搭不上的军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束手无策，他还在想前几个月刚刚给那个父亲做了心脏移植手术，咋就突然又纠结到了一起呢？有时候这命运似乎就是这么怪，你越是想避开，它还就硬是会往一起凑。有一点李涌是想好了，既然那个新来的站长已经上班了，又是个那样的人，李涌可不想轻易的放过他，那些设备款就是自己不要也要追一些回来，哪怕是捐给慈善机构也好过便宜那小子，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老爸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把火引到你的身上来，咱们还要叫那个赖账的站长好看的，对付他这样的人，咱们可不能讲规矩，必要的时候还是要讲究点手段的，既然您已经退居二线，那么索性申请退休算了，你要想怕没事干，你随便想个啥行当，自己干去不就得了？”饭后李涌一边给父亲倒茶一边说，“如果您还想玩测量这行，咱们就去办了一个私家水文测绘所，专门提供各种水文地质的测量服务，您看可好？你别把眼光老盯在这，咱们这国家大了去，需要了解水文地质资料的地方可多了，有了您这内行，还怕没生意？”

李涌的一番话把老李说高兴了。他自己想想也是感到好笑，既然不在其位，自然不能某其政，人家怎么搞是人家的事情，自己怎么过的好才是自己的事情。这几天不高兴，弄的全家都不开心，连儿子都给叫回来了，这说明还是自己的问题多一些。刚才李涌说要他自己干倒是点醒了他，一群老同事现在全都退休或者半退休在家，无聊的很，如果成立一个水文地质测量测绘公司，那也不是不能发挥余热的。自己干了大半年的站长，知道这业务该如何去开展，也知道哪些地方需要他们，所以，李涌一说他还真就有了兴趣。

“这个事情啊，您也用不着去申请什么执照或者许可证之类的东西，去弄您也弄不来，这样，我的一个朋友是做集团公司的，您就挂在他的公司名下，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干好了，你乐呵，干不好了，您只管撒手就回家，您看这样如何？省的您在家生闷气，弄得我王姨也跟着提心吊胆的，我这可是为了咱们家，您说，咱有这个家容易吗？您得珍惜！”李涌那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话说的老李最后也乐了。

当天，李涌就让李丽把成立水文测量测绘基础公司的策划书给写好了，这是李丽自告奋勇申请要干的，她中午听大哥讲的时候小脑筋就活泛开了，在电脑上不一会就弄出了个草案来，虽然有模有样，可是内容与老李所了解的水文市场却是大相径庭，适应的范围也是不伦不类，于是爷仨又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了讨论，李丽还到网上去找资料，就这么弄了两天，总算是把一个草案给搞了出来。在这两天里，老李分别给那些老同事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愿意出来继续工作的，还不错，许多人只要听说老李挑头去搞，就都答应了，这样，老李就有了最起码的基本队伍。

李涌先是考虑把这个小公司挂在兰自立的公司名下，可是后来一想不妥，兰自立对这类东西根本就不明了，弄得不好还会搞成白养这个公司，这是他不希望也不愿意看到的，要养这个公司李涌自己就可以，可是真相要是让父亲知道了，非发大脾气不可，父亲是个一辈子靠手艺吃饭的人，怎么可能会允许那样呢？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给徐汉才挂了个电话。

徐汉才现在对李涌那是感激的不得了，他的公司在最危险的时候，全都是李涌帮助策划让兰自立来顶住了各方的压力，现在他回去后，对公司的管理则更是严格和具有科学化。那个吃里扒外的达世明连同他的当副老总的亲戚一起滚蛋了。达世明还被逮捕了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中。根据达世明的银行账务往来已经查明他在事发的前两天收了某个账号上转来的2万块钱，让他在事发当天关掉那台关键的监视器。这个贪财的家伙事后也没有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故，所以，在警察排查的第三天就主动投案自首了，这样的贪财之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留在公司里的。而介绍他来的那个副总本来就是靠关系和投入了一点小钱进来的，出事之后，兰自立跟他摊牌，拿上他自己的股份和一些红利自己滚蛋。

“徐总，我是李涌，您现在的腿应该可以站立了吧？不过我建议您还是先别急，让断腿再长些时候。对！我今天给您电话是有另外一件事，我现在在老家，我这里有份计划书，发给你看看，如果您感兴趣我们再谈好不好？”李涌客气的说，“我希望您看这份计划书的时候不要夹杂着对我个人的感**彩，客观的评价它的本身价值，如果您认为这是有前途有希望的，那么我们再通电话商议。”

随即李涌用房间里的电脑将文件传给了徐汉才，现在就等徐汉才的评估了。

徐汉才知道这辈子欠李涌的已经还不清了，李涌先后两次救了自己的命，还指点自己帮助自己赚了大钱，李涌要是开口，他半个身家都愿意给，可是李涌特地指出不能带有私人情感，那么他就要严格认真的看这个计划书了。谁知道是不是李涌又在暗示自己什么呢？

打开李涌传过来的文件，他仔细的看了三遍，越看心中越是高兴，越看心中的目标越明确。“这是李涌在暗示自己去搞水电站啊，随着国家的经济发展，对于能源的需求会成几何倍数的增长，如果在水电这一块自己能够先走一步，那么其效益是不可估量的，最起码这水电站的收益是个长期稳定的行业，远比自己那些开矿的要好的多。矿产总有开完的那一天，地产总有卖完的那一天，而自己今后要发展的路在那里是这段时间里经常思考的问题，现在都解决了！这个李涌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和财神啊！”

徐汉才立即把余力金找来，申请集团公司开展水电建设业务。此文直接送给孙江南，现在徐汉才只信得过孙**。